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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250唐夫人最後的回憶(下)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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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楞什麽呢?”唐夢蹙眉拉了拉他的衣袖。

“沒什麽。”淩司夜淡淡說得,回頭往了空山一眼。

“還好我反應過,要是再待下去,準讓那幫老爺爺們看出異樣來,忘情之毒估計真會反噬吧,我剛才裝得像不像?”唐夢亦是轉過身,望了過去,也不知道自己方才裝著那一臉嚴肅而略帶憤怒的神情到不到位,這麽徑自走出來,看上去應該是得知真相後該有的反映吧!也不知道若是真正的唐夢,回憶起來了,會怎麽做,一個會哭吧。

即便是她,想著想著,心都疼,都想哭。

唐影啊,難怪會有那股莫名的安全感,難怪可以這麽親昵,難怪任何事都可以任著她胡鬧。

可惜了,她不是唐夢啊!

“你裝的!?”淩司夜卻是一臉不可思議,一把抓起她的手腕來。

“嗯。”唐夢一臉理所當然的樣子。

“你……”淩司夜頓時不知道該說什麽是好,卻是一把將她攏了過來,唇驟然覆下,猶如疾風暴雨一般地吻了起來。

“唔唔……”唐夢蹙眉,莫名其妙,雙手抵在他胸膛上,卻怎麽都推不開他,這家夥幹嘛呢?

良久,幾乎是快喘不過氣來了,淩司夜才放開了她,兩人皆是氣喘籲籲。

唐夢整個人癱在他身上,心口劇烈起伏著,雙手早已摟住了他的脖頸,一身無力,這家夥雖是向來霸道,這一回卻顯然過了那麽度了。

淩司夜抱在她腰上,唇依舊抵在她唇上,仍舊是輕輕啄吻著,眸中卻是慢慢的欣喜。

“你怎麽了?”唐夢終於是能說話了。

只是,一開口,卻又被他奪取了唇舌,一下子侵入,輾轉纏綿,漸漸流連而下,大手在她背上游走。

意亂情迷中,唐夢仍是保持著一絲清醒,攔住了他的手,一臉紅透,有些氣急敗壞,道:“淩司夜,你發什麽神經呢!”

上回小產至今,他便一直小心翼翼地,不曾碰過她。

這頭狼,難不成餓壞了?

聊著正事,而且還在野外呢!

淩司夜就這麽楞楞地看著她,良久,卻是大笑了起來。

是他多心了吧,她是白素啊,她不是唐夢,她是他的白素啊!

故事再淒美,再悲傷,亦是別人的。

他們只是聽故事的人罷了。

“你就想親親你!”淩司夜笑著又是重重在她額上印了一吻,道:“想查下去嗎?關於唐夢和唐影?”

唐夢蹙眉,思索了須臾,卻道:“不是我該知道的事情,我不想知道,那是屬於唐夢的,不是我的。”

“你現在,亦是唐夢。”淩司夜直視她的眼睛。

“真正的唐夢已經死了,我不來,一切也改變不了,見到唐影就告訴他吧。”唐夢淡淡說到。

“應該很快就能見面了吧。”淩司夜唇畔泛起一抹釋懷的笑意,現在更是確定,他選定這個女人,不會有錯的!

“不管他是敵是友,我們先告訴他好不好?”唐夢問到,唐影的身影依舊撲朔迷離著呢。

“那是當然。”淩司夜認真答到,隱隱期待著。

“真想知道真正的唐夢是個什麽樣的人,忘情沒有反噬,這段記憶應該已經不是被毒壓抑住的吧,或許,是唐夢她自己帶走的吧。”唐夢低聲,似乎自言自語。

“若是換成是你我,你會不會記得起來,不用解藥,就把我想起來了。”淩司夜問到。

“我也不知道,不過,我要是死了,也一定要把這些記憶帶走的,下一輩若是還遇到你,就一定能認出你來的。”唐夢笑著說到。

“傻瓜,還有孟婆那忘情水呢,你若不喝,就得在忘川河裏關三千年。”淩司夜亦是笑了。

“傳說你也信。”唐夢不由得睨了他一眼。

“你不也信下輩子嗎?”淩司夜問到。

“那就都信吧,我要是先死了,就不過奈何橋,在橋上等你三年。”唐夢仍是笑著。

“等我一起喝那忘情水嗎?”淩司夜問到。

“不是。”唐夢咧了咧嘴,低聲,“等你來把孟婆殺了。”

淩司夜不由得笑了起來,牽著她的手,十指相扣,唐夢亦是笑,玩笑罷了。

下輩子太久了,何況,這輩子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誰也不知道,哪一日誰會先忘記了誰,就想真正的唐夢那樣,就那麽無聲無息地走了,誰也不知道,留下唐影一人孤孤單單地等著,滄海桑田、地老天荒。

“父皇應該是牽制住唐夫人了。”淩司夜轉移了話題,雖是玩笑話,卻莫名覺得沈重。

“你真打算同空山井水不犯河水?我看你父皇不一定能拿下空山,李公公都沒聲沒息的。”唐夢說到。

“你呢?”淩司夜反問到。

“當個掌門,似乎也不錯。”唐夢瞇眼,笑得一臉無害。

淩司夜看了她一眼,笑而不語,他知道父皇得不到的東西便會毀了,空山之事,不勞他操心,如今盡快找到血狐要緊。

兩人就這麽十指相扣朝前而出,折回訣別鎮,在往北便入狄胡疆內了吧!

那是一片一望無際的大草原,往孤村,入萬重大山,路程算起來,也就三四日吧。

“餵,若雪那邊有消息了嗎?”唐夢突然想起這事來,似乎好幾日未曾問起了。

“追到一座空鎮子裏,那批人被困了幾日又全被放回來了,也不知道那鎮子裏到底有什麽。”淩司夜如實說到。

“放回來了?”唐夢蹙眉。

“嗯,都被父皇殺了。”淩司夜心下自是懷疑著,父皇似乎一直在隱瞞著什麽事。

“會不會就是鬼宗?”唐夢問到。

“可能,還在查?”淩司夜淡淡說到,只聽過白狄的魔道,還不曾聽過鬼宗。

收費章節 255鬼宗

帝都。

唐府。盛夏將至,花園裏一派勃勃生機。

太子殿下下落不明,唐府上下數百人皆被軟禁於唐府,唐七少成了天下通緝之人。

半年內,唐夢和唐影皆成了天下通緝之人了。

院子中的小亭子裏,唐大將軍仍是一言不發,靜靜地飲著酒。

這幾日來皆是這樣,唐夫人靜靜地陪在他身邊,心中卻是五味雜陳,真相不能說出口,一直只能是瞞著。

何況,這一回,到底是天幀帝的意思,還是太子殿下的意思。

後知後覺,太小看這個臭名昭著的太子殿下了。

越來越有一種無力感,這個女兒,看似一直在她掌控之中,其實,早已脫離了很遠很遠。

“相公,夠了。”終於是攔下了唐大將軍手的酒。

“呵呵,皇上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唐大將軍無奈的笑了起來。

“怕是為了空山吧。”唐夫人淡淡答到。

“他不會為難夢兒吧!”唐大將軍急急問到,根本就不相信自己的女兒會做出那樣的事情來,何況她不是已經懷了殿下的孩子了嗎?

“放心吧,就沖著夢兒腹中那皇室血脈,皇上也不會對她怎麽樣的。”唐夫人淡淡說到。

“夫人,或許,我們歸降吧,夢兒若是有個歸屬,就別回空山了。”唐大將軍雖是一臉醉意,雙眸卻是認認真真。

“歸降……”唐夫人遲疑了。

“歸降皇上,我就不信朝廷的力量敵不過戒律堂!為何要死守那些山規不放呢!”唐大將軍情緒有些激動了,他只知道,沒有尋到血狐,夢兒沒有繼承掌門之位,殷娘是不會放過唐府上下的,他並不知道,他的女兒同唐影有過什麽,他的妻子又瞞了他多少事。

“空山歷代掌門的心血不能就這麽毀了,不說這事了。”唐夫人依偎了過去,她突然好想好想休息了。

也不知道血狐之事有沒有進展,如今夢兒下落不明,時間已經剩下不多了,她也不知道待再見殷娘的時候,還有多少底氣告訴她,這是家務事,不勞她操心。

這時,一道白影悄無聲息地掠過,朝留夢閣而去,輕功十分了得,就連唐夫人都沒有察覺的。

留夢閣。

一片黑暗,主人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回來了。

白影緩緩在水面上落了下來,足尖輕點水面,竟是能支撐住整個人的重量。

俯身,輕輕嗅了嗅那盛開的藍蓮花,唇畔緩緩勾起了一絲笑意來。

沒想到能在這裏遇到開得那麽好的藍蓮花。

“隱,你是不是該回去了。”和藹的聲音打破了夜寂靜,是孟婆婆,尋了好幾日,終於尋到兒子了。

楚隱緩緩直起身子來,道:“我喜歡這裏。”說罷看都不看孟婆婆一眼,便徑自朝留夢閣而去。

修長的手指微微一動,一簇火苗便憑空出現,猶如鬼火一般,縈繞在他身旁。

孟婆婆無奈地搖了搖頭,就立在水中木樁上,等著。

良久,閣內的火滅了,楚隱緩緩走了出來,唇畔依舊噙著笑意。

“隱,這幾日都去哪裏了?”孟婆婆問到。

“落霞莊。”楚隱淡淡說罷,仍是閑適而自在,緩緩飛起,朝府外而去,無論哪裏,他都來去自如。

“還想去哪裏呢?”孟婆婆追了上去。

“東宮。”楚隱答到,東宮的奇花異草應該不少吧。

“鬼宗有客人來了,你不回去見見嗎?”孟婆婆急急問到,就怕一會兒又追不上。

“既有客人來,宗主該回去了。”楚隱說罷,身影卻頓時憑空消失,無影無蹤。

“這孩子!”孟婆婆無奈,遲疑了須臾,還是往西界方向去了,寧洛竟然來了,他來做什麽?

此時的西界正是安靜的時候。

沿著暗河,一路往下,穿過層層毒瘴氣,便可見一處安安靜靜的大宅邸,像是做宮殿,誰都不知道這座宮殿到底有多大,多深。

大門緊閉,門前幾個鬼差模樣的侍衛守著,皆是一臉嚴肅。

水聲漸大,孟婆婆回來了。

靠岸停了下來,瞥了一旁的小舟一眼,看樣子寧洛是獨自一人來了。

“宗主。”門前鬼差皆是恭敬。

“人還在嗎?”孟婆婆問到。

“前日去了奈何橋,就在那邊住下了。”鬼差如實答到。

孟婆婆蹙眉,沒再多問便走了進去。

一進門便是個大花園,燈火輝煌,猶如白晝,這花園出自楚隱之手,天下奇花異草皆在其中。

孟婆婆腳步有些急,直直往裏走。

過了幾座再普通不過的宮殿後,眼前便是一道大鐵門,門上石牌“鬼宗”隱隱透出了一絲隱身來。

“宗主!”守門的是蛇神。

“馬面回來了呀。”孟婆婆笑了笑,對這些手下,一向很慈愛的。

“前日就回來了,跟不上少主。”蛇神笑著打開了鐵門。

“怎麽讓寧洛進去了?”孟婆婆問到。

“攔不住。”蛇神如實回答。

孟婆婆點了點頭,沒再多問,便走了進去。

仿佛是個山洞,越往裏走越狹窄,然而,光線卻是越來越亮。

洞口出處只能容一人過,然而,這洞口外,卻是一片開闊。

前方,一重重宮殿,共有十座,規模一重比一重大,就真如傳說中的一樣,每一座宮殿都有一個閻王把守,正是十殿閻王!

這裏,便是真正的鬼宗了。

一片燈火輝煌,卻是悄無聲息,猶如人間地獄一般死寂,見不到任何人影。

孟婆婆蹙著眉,穿過一重重宮殿,心下納悶著寧洛這幾年來武功進展到底有多塊,竟然破了十殿閻羅,不留任何打鬥的痕跡。

終於在第十殿駐足了。

“宗主,有何吩咐。”一個低沈的聲音傳了來,只見陰暗處走出了個人來,正是這第十殿的閻王,轉輪王。

“寧洛用了多長的時間過這十殿的?”孟婆婆蹙眉問到。

“一個時辰,宗主,這魔道少主,不得不防。”轉輪王低聲說到,自是明白宗主同白狄魔道的交情的。

孟婆婆看了他一眼,沒說話,仍是直直朝前,腳步顯然慢了。

第十殿後,是一條小路,路口處立著一塊石碑,刻著“黃泉路”三字。

小路兩邊開滿了妖紅似火的彼岸花,很是熱鬧,反倒襯托出這裏的淒涼寂靜。

再往前,便能聽到轟隆隆的水聲了,是一個斷崖,低下萬丈深淵,一側,暗河水傾洩而下,形成了瀑布。

一座長長的鐵索橋延伸到了對面,這便是奈何橋了。

對面,一座小木屋,木屋旁一個土臺,為望鄉臺。

寧洛就站在土臺上,看著對面的孟婆婆,溫文爾雅地笑著。

“婆婆,別來無恙啊!”寧洛走了過來,就站在鐵索橋中央,發絲衣袍翻飛。

“寧少主恢覆地很好啊!”孟婆婆亦是笑著走了過去,寧洛雙腿並非天生殘廢,而是因走火入魔,她本以為醫治好後,多多少少會有些影響,卻沒想到他的武功竟比以前還深不可測了。

“正因此事,親自登門拜謝婆婆。”寧洛笑地很有禮貌。

“登門拜謝,你這是不請自入吧。”孟婆婆卻很是直接。

“呵呵,婆婆只爽快人,寧洛確是有一事相商。”寧洛揚笑,眸中掠過一絲精光。

“屋內請。”孟婆婆卻是沈著雙眸,一直擔心的,似乎已經來了,當初答應寧親王皆用西界一事,看樣子註定要被牽扯進去的。

入了小木屋,孟婆婆親自為寧洛倒了杯茶。

“可是孟婆湯?”寧洛打趣地問到。

“寧少主敢喝嗎?”孟婆婆笑著反問。

“忘情之毒可不好受。”寧洛說罷,端起茶來飲了一口。

“寧少主,當初老身只答應把西界借與王爺一用,可沒有答應連鬼宗都牽扯進去。”孟婆婆先開了口,心下多多少少知道他此行目的。

“既然借的是西界,應該包括西界底吧?”寧洛亦是挑明了話。

“西界底一動,整個地下世界皆毀,鬼宗也幸免!”孟婆婆驟然蹙眉,脫口而出!

“天幀帝一直找那三樣東西,不是為淑妃陵,而是為了打開西界底。”寧洛直截了當。

孟婆婆道:“待上游工程結束,三樣東西都到手了,大戰一起,天幀帝便顧不上了!”

西界底是一個巨大的金礦,知道的人並不多,天朝年年入不敷出,國庫年年虧空,難怪天幀帝會如此上心這事了!

“戰後,白狄亦需要這批財富,我可在別處重建一座鬼宗,只要婆婆點頭。”寧洛淡淡說到。

孟婆婆看了寧洛良久,她知道,他這是先禮後兵,或者,他只是來告知她一聲的。

這個孩子,真真不像個孩子。

“寧洛啊,你這年紀輕輕的,怎麽想那麽遠,如今太子殿下尚不知自己身份,三樣東西亦沒有集齊,這戰爭不一定能起。”孟婆婆嘆息到。

寧洛淡淡笑了笑,轉移了話題,“怎麽不見少主?”

“流連花叢,都忘了回來了。”孟婆婆笑著說到,楚隱,確實是流連花叢啊!

“那麽多年了,還未尋到噬心的解藥嗎?”寧洛問到。

“這解藥啊,怕就是一個情字了,只是,這孩子本就無情,哪裏解藥啊!”孟婆婆眸中掠過了一絲哀傷。

“一生無情,無牽無掛,未嘗不是件好事!”寧洛感慨著站了起來。

孟婆婆遲疑了須臾,亦是站了起來,道:“寧少主,破西界底一事真沒得商量?”

“婆婆該準備準備了。”寧洛淡淡說罷,便朝那鐵索橋而去。

孟婆婆卻是一臉覆雜了起來,當初真不該答應寧親王的,本不問世事,卻沒想到西界最後會成為一切事端的源頭。

西界底若真被攻破,鬼宗能保得住多少呢?還要花費多少年的心血才能建造出這麽一個遠離一切紛繁覆雜的清凈之所呢?

“來人,去東宮把少主找回來,就說鬼宗要遷移!”蹙眉,厲聲,全然沒有了那一貫的慈愛之色。

“是。”隱在黑暗中鬼差立馬現身,應聲而去……

東宮。

桂嬤嬤已經回來了,徹夜不眠,如今太子殿下的音訊全無,且不說不好同寧洛少主交待,就是她這心裏頭亦難受著。

事情撲朔迷離,真真假假難辨,到底是太子要擺脫天幀帝的掌控,同淩妃演出的戲碼,還是天幀帝為牽制唐府,而令太子上演這被刺失蹤的戲份呢?

“嬤嬤怎麽還不睡?”是雲容的聲音,她怎麽會回東宮了?

“這麽晚了,你怎麽來了?”桂嬤嬤笑著問到,收起了一臉的糾結。

“閑來無事,過來瞧瞧。”雲容在她身旁坐了下來,淡淡答到,空了的一臂,袖子隨風輕輕揚著。

“殿下有下落了嗎?”桂嬤嬤試探地問到。

“仍是下落不明。”雲容對這桂嬤嬤早有了戒備,就在知道唐夢真正懷孕的時候。

桂嬤嬤眸中覆雜掠過,也不再多試探,淡淡道:“雲姑娘斷了一臂,會怪淩妃娘娘吧。”

“嗯。”雲容點了點,她怎麽會不怪唐夢呢?

“這可不是下人該有的心思!”桂嬤嬤提醒到。

“只是心思罷了。”雲容眸中掠過一絲冷笑,一手握緊自己那空蕩蕩的袖子。

“你斷了一臂,娘娘沒了孩子,這也算是扯平了,當下人的,永遠都鬥不過主子的。”桂嬤嬤將她的反映盡是看在眼底,在宮裏伺候了大半輩子了,什麽能逃過她的眼睛呢?

“你根本不相信淩妃刺殺了殿下對嗎?”雲容卻是挑眉問到。

桂嬤嬤心下一怔,這才緩過神來,被這丫頭給套出話了。

“呵呵,看樣子還真是不能相信,殿下安好便好,老身就能睡得安穩了。”笑了笑,也不多說破,起身便要走。

“桂嬤嬤。”雲容卻喚住了她。

桂嬤嬤止步,沒有回頭。

“桂嬤嬤,淑妃娘娘真的是鬼宗的人嗎?”雲容問到。

桂嬤嬤這才轉過身,笑到:“你這丫頭真真不簡單,殿下連這事也告訴你了!”

“你還沒回答我的問題。”雲容說到。

“你查到什麽了?”桂嬤嬤靠近。

“沒什麽。”雲容卻是轉身就走,亦是今夜剛剛從義父那裏問出來的,皇上尋那三樣東西根本不是為了淑妃陵,而是為了西界,鬼宗統治著西界,不屬任何國家,怎麽會是白狄的!

收費章節 256依米花&入魔?

深山密林,鳥叫蟲鳴,流水聲淙淙,一派勃勃生機。

林若雪迫不及待跳上岸,一臉欣喜,直直便往前跑。

“你慢點!”玉邪停靠少了小船,追了上來,一把便將她攬入懷裏。

“瞧見沒,前面竟然會有戈壁!真不可思議!”林若雪一臉驚嘆。

“這萬重大山裏,各種地勢皆有,且不止是深林,亦是有草地,沼澤,荒漠。”玉邪解釋到。

“那兒說不定有依米花!”林若雪說到。

“依米花?”玉邪不解。

“走啦,過去看看你就知道了!”林若雪一臉神秘,這一路上她可沒少耽擱,一來真不願意同玉邪去騙唐夢,二來,萬重大山簡直就是座大毒庫,若是讓她待個一年,準能把毒經上的毒藥全部尋到,連著解藥都一一給配出來!

“先告訴我,又是什麽毒物了?”玉邪一臉不悅,緊緊摟住她的腰,前日收到消息,淩司夜失蹤了,加冕一事延後。

這樣也好,瞧這女人的興奮樣,他也不介意多陪她幾日。

“你自己看。”林若雪從袖中取出了一本墨色封面的經書來,書頁已經都泛黃了,年代很是久遠。

“毒經?”玉邪蹙眉,這是什麽東西?

“嗯,幾年前無意中撿來的,是個好東西!”林若雪一臉神秘地翻開那經書來,一一給玉邪做了解釋,有哪些她尋到了,哪些她根本就聽都沒聽說過,還有哪些是她誤打誤撞給自己配出了新品種來,如數家珍一般,說得很是詳細,且越說越興奮。

“怎麽就只到忘情?”玉邪不解,這書後面還有許多空頁。

“我也不知道,估計是那個大師沒寫完就丟了吧!”林若雪猜測到。

“噬心蟲是什麽東西?”玉邪還是第一回見到這麽多奇怪的名字。

“估計是一種蟲子吧,就單單這一頁沒寫詳細來。”林若雪答到。

“你方才說的依米花就是這個?”玉邪又回翻了一頁,上頭詳細記載著依米花的效用。

“嗯,藍色幽靈的解藥,這花很是奇特,就只生長在戈壁上,只有四瓣花瓣,分別是紅、黃、蘭、白四種眼色。”林若雪解釋到。

“倒是奇特。”玉邪笑著說到。

“嗯,不過這花,要用五年的時間來長根莖,第六年春天才會開花,就小小的一朵,就開兩日就連同母株一起枯死了。”林若雪淡淡說到。

“笨女人,現在是夏季,哪裏會有依米花,你還樂成這樣!”玉邪不由得笑了起來,心下卻暗暗記下了這花。

“你才笨呢,我就尋課母株,帶回來種!”林若雪白了他一眼。

“那也得戈壁才行嘛。”玉邪挑眉,反駁到。

“我就試試,沒試過怎麽知道別的地方就真種不了了!這書上這麽寫你就這麽信了?”林若雪反問到,亦是挑揚雙眸。

玉邪無奈,聳了聳肩只得擁著超前而去,一路上卻是小心翼翼地留著記號。

而另一邊,隔著大片大片的山林,一樣是茂密的叢林,蟲鳴鳥叫,溪流淙淙。

小舟逆流而上,白衣男子就立在船頭,手中捧著書卷。

經書上詳細記載著藍色幽靈的解藥,依米花。

小舟緩緩停了留下了,男子下了舟,朝前方望去,兩岸的鳥叫蟲鳴聲已經越來越弱了,再往前便進入毒瘴了。

唐夫人不僅給了這摘抄的毒經,亦是給了解藥,一切想得那麽周全,怎麽就只讓他一人來了呢?

這萬重大山其實並非傳說中那麽可怕,只要沿著水路,只要識得天下萬毒,定是能走出去的。

也不多思索,從來就是這樣,不問原因,只問結果。

望著水中倒影,緩緩摘下臉上那半邊銀白面具來,緩緩蹲下頎長的身子,修長的手指仿佛無可奈何一遍打散了倒影,掬起清涼的水,潑了潑臉,該打起精神了,夜裏就入毒瘴,夜裏是血狐覓食的時候。

他也不知道就這麽沿著這條溪流能不能尋出血狐來,若是尋不到,他就等吧,將毒經上的毒物盡數尋來,就在前方那片毒瘴裏把血狐引出來。

突然會有種不想離開的感覺,就在這荒無人煙的深林裏住下來,無鳥獸打交道,過著寂靜的日子。

要是夢兒在,那該多好。

不過,她一定受不了這種安靜吧。

這時,幾道黑影落了下來,正是先前來探路的黑衣人。

“影少主,要沿著這水源一直走嗎?”為首的那人恭敬問到。

“盡頭尋到了嗎?”唐夢淡淡問到。

“可同白狄。”那人如實答到。

“嗯。”唐影卻沒有多大反應。

那人蹙眉,又道:“少主,要不要改道?”

“尋到血狐,正好回去,需要改嗎?”唐影反問,心下清楚,這幫人並非來開道了,而是來監視的,沿著溪流走,何須開道?

“是。”那人不敢再多說,正要隱去,卻被唐影喚住了。

“太子殿下有消息了嗎?”他知道,身後一直有人跟著,離得很遠很遠,但不是淩司夜。

“少主,我等皆在山中,怎麽會知曉外頭的事。”那人為難地說到。

“說。”唐影雙眸驟冷,緩緩戴上了那銀白面具。

“是,太子殿下一而再改道,最後在懸崖上,因淩妃娘娘刺殺,兩人連馬車一齊跌落山崖,至今下落不明,天幀帝已經軟禁了唐府,天下通緝唐七少。”那人如實答到,跟著唐影那麽久,知道這個男子殺人比寧洛少主還不會手下留情的。

雖大深山上,卻仍舊同孤城那邊保持著聯系,靠的便是萬重大山裏再常見不過的白頭鷹了。

唐影心下卻是微微一怔,她刺殺他?

然而,隨即下意識地搖了搖頭,原本那寒徹雙眸不知何時早已溫軟如故,淡淡道:“兩邊都沒有消息嗎?”

“都沒有,只是不知道這是不是天幀帝下的套,天幀帝想要空山,已經動手了。”那人恭敬答到。

“空山沒有什麽動靜嗎?”唐影繼續問到。

“唐夫人沒回去,殷娘也沒回去,看樣子是把守嚴密了,天幀帝身邊那李公公被蛇咬傷了正修養著!”

唐影唇畔泛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冷笑,沒再多說什麽,只是擡手示意他們離去。

“屬下告退。”聲落,一幹人等皆是隱去。

唐影轉身,足尖輕點,身形一幻,人早已落在了一旁高大的樹上。

倚著粗大的樹幹,取出解藥來,已經是被淹沒粉的解藥,依米花,這麽好聽的名字,也不知道長什麽樣子。

此時正是夕陽西下之時,縱使站在這離地面數十仗高的大樹上,依舊看不到夕陽,茂密的森林擋去了所有的視線。

白色身影頓閃,竟是落到一旁一顆更高的大樹上,穿梭而上。

終於,一片開闊,比遠處那夕陽還高。

眺望整片連綿起伏的大山,看著夕陽緩緩而下,金燦燦的陽光漸漸褪去,整個片山林慢慢暗了下來。

他也不知道自己站了多久,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什麽,直到緩過神來,天已經完全黑了,皓月當空。

身旁,五顏六色的千絲紙鳶懸浮了起來,折射著月光,流光溢彩,就如同拉著長長尾巴的精靈一般。

面對的那方面,正遠遠一小片燈火,應該是孤村吧。

也不知道,他那個小徒弟怎麽樣了……

孤村。

雖是剛入夜,卻早已是家家戶戶大門緊閉。

燈火最亮處莫過於村裏剛竣工的那座宅邸了,誰都不知道這老夫婦倆如何一夜暴富的,卻都知道定是同寄養在家裏那孩子脫不了幹系。

一如既往,吵鬧聲又傳了出來,夾雜著鍋碗瓢盆摔碎的聲音,還有刻薄的怒罵。

鄰裏都習以為常了,誰都不敢出來勸說什麽。

“你自己算算,從第一天到現在,你打破了我多少瓷碗,這可都是銀子,你陪得起嗎?白吃白喝就算了,還耍小姐脾氣了不成?!”老太婆也不怒,就是輕搖著蒲扇,尖酸刻薄地說到。

“成,咱就把她當大小姐伺候,也就兩個月,兩個月後看她師父到底會不會回來!”老頭子亦是閑適地抽著旱煙。

“我師父一定會回來的!”小娃娃雖小,個頭只有桌上那麽高,一身上下卻透著一股韌勁。

“老娘也盼著他能回來,好跟我把這筆帳給算清楚了!”老太婆冷笑地說到,心裏早就當那男子死了,入了萬重大山根本就不可能回來的。

小娃娃沒說話,重重地踩過那一地破碎的瓷瓶便要回房。

“站住!”老太婆卻攔下了她。

“你還想幹嘛?”小娃娃顯然一臉不耐煩,她還要練功呢,沒時間陪著兩個老不死耗著。

“收拾啊,難不成你打碎了東西,還要老娘給你收拾不成?”老太婆一臉不可思議。

“那我就清清楚楚告訴你,你再招惹我,以後不管什麽東西我都砸,砸了就別想我收拾!”小娃娃毫不畏懼,怒聲說到,這二老就是成日裏刁難她,想方設法要趕她走!

“臭丫頭!”老太太終於是忍無可忍,直接就動了手,一巴掌狠狠扇了過去。

小娃娃冷不防別甩地老遠,小小身子癱在地上,唇角血跡緩緩而下。

“你敢打我!”怒聲,先前縱使百般刁難都不曾真正動過手。

“老娘我打你怎麽了?老娘清清楚楚告訴你,你師父已經回不來了,你趁早離開,老娘我不是菩薩,供你白吃白住!”老太太亦是怒聲,老早就想識破臉了。

“我師父定有留下銀子的,你們這麽個窮村子,你哪來建這府邸的銀兩?!”小娃娃反問,自是不相信師父會那麽輕率就留下她的!

“這錢是我子女孝敬的,你還指望你師父留下銀兩給你不成?”老頭子也走了過來,心下有些虛,更是大聲壯膽。

“就是我師父留下的,你們要不要臉了,別以為村子裏的人不說,你們就能心安理得,告訴你們,公道自在人心,我就是沒有白吃白住你們的!”小娃娃站了起來。

然而,剛擡起頭來呢,那老太婆卻又是冷不防一巴掌扇了過來,厲聲:“賤丫頭,你在外面亂說了什麽!”

血依舊溢出唇畔,小娃娃整個人貼著墻壁,緩緩直起身子來,擡起頭,原本黑白分明的雙眸卻盡是血色,冷冷看著眼前的二老。

老太婆正要向前,卻驟然止步,而身後老頭子亦楞了。

“丫頭,我們也不跟你計較那麽多了,總之我們收留你三個月,就像你師父說的,三個月後他沒回來,你就走!”老頭子開了口,這才想起這小丫頭會點武功的,否則他們也不至於今日才動手。

“罷了罷了,就多留你兩個月!”老太婆緩過神來,心卻是虛的,這孩子的眼神竟會如此恐怖!

二老相視一眼,便急急要走,然而,小娃娃卻淡淡開了口,聲音冷得駭人,根本不似一個五六歲的孩子該有的聲音。

“可是,我不想留你們了。”

話音方落,只是紅色的身影掠過,頓時兩個慘叫打破了夜的寂靜。

咿呀,門開了,小娃娃頭都沒回,緩緩走了出去。

屋內,二老早已躺著了血泊之中,雙目大睜,根本還未來得及明白發生了什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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